民，以食为天。
对老百姓来说，能有口吃的，哪怕吃不饱都不要紧，日子依旧能过得下去。
可如果连口吃的都成了奢望，那整个社会就会迅速地发生变化。
老实本分的，可能会找树皮草根，甚至观音土去吃，只要能暂时的缓解饥饿都可以。
实在没有就只能卖田卖地，卖儿卖女，换上那么一顿饱饭，然后继续挨饿。
有些心思活络，胆子也大的，则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只要能有口吃的，什么都会去干。
众幽魂体验的，便是这个饥荒刚刚爆发没多久的时候。
衙役粗暴地踹开大门，“我不管你们还有没有粮食，赋税必须交，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啊，官爷您行行好。”
“你们卖也好，借也罢，把赋税交上，总好过被当成反贼砍了脑袋强不是。”
“可，可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民啊～”
“这是朝廷的赋税，不交就是对抗朝廷，不是反贼是什么？”
“那，那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了啊～”
衙役冷笑一声，“那就把妻儿老小能卖的都卖了吧，王府那边应该还收人，早点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
“臭要饭的别挡路，大人们马上要经过这里，敢在这里碍眼。”
噼啪一顿水火棍打，毫不客气地打在了这些难民身上。
轻则皮开肉绽，重者立时筋断骨折。
清空了街道，才有贵人们油光满面，大腹便便，嬉笑着走来。
这和周围的骨瘦如柴的难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这么鲜明地展现出来。
“外面这么多难民，可千万不能放进城里，那会发生问题的。”
“是是，王爷您放心，城里绝对不会放一个难民进来，毕竟咱们的粮食也不足啊。”
“嗯，行了，意思一下就好，朝廷没有赈灾粮，咱们也没必要做样子了。”
“是！”
赈灾的粥铺也撤了，这让原本还能有口吃的，饿不死的难民们没有了最后的希望。
灾情还在继续，有的人继续走，向东向南，向有粮食的地方走。
有些人已经走不动了，只能瘫坐在城外，看着高大的城墙，眼中缓缓熄灭了最后的一丝光亮。
然后他就消失了……
事情也逐渐地想着不可挽救的方向发展。
可朝廷依旧没有任何的救济措施。
双眼通红的人越来越多，看着眼前的城池，那高大的城墙仿佛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虽然里面有衙役，有护卫，手守护那些官老爷们的侍卫。
但，他们已经要死了。
绝望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极致，那么再发展下去，便是玉石俱焚的愤怒和不可抑制的杀戮。
反正都要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无生老母，怜爱世人！”
“城里有吃有喝，有美酒有佳肴，却不肯给我们一点点的口粮，不如反了他们。”
“苍天已死！”
……
妖魔鬼怪开始出现了，已经无路可退，唯有一条命的百姓终于心动了。
当长久的麻木遇到一点光明时，也能燃烧出炙热的火焰。
夜里的城池燃烧起来了。
所有百姓全都冲了过去，也看到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们，死了也不过是一团血肉。
……
流民的组成很简单，男人，或者有男人保护的年轻女人，没有其他选项。
吃，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的唯一。
作为百姓的善良朴实，早已在饥饿和血肉吞咽中消失。
就连人性，也在那虚弱的呼喊和求饶中逐渐沉沦。
劫掠和杀戮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
噗～
看着面前露出不可置信的双眼，幽魂们依旧震撼，却也能理解这些人的行为。
因为他们完全体验了他们的经历，此刻确实说不出什么。
只是觉得心口有些发堵。
李自成说得没错，他们确实知道民间大旱，受灾严重，甚至有不少人都饿死。
但从没想过真实的情况会是这样。
天灾是一方面，人祸可能是更大的一方面。
依旧催收的官吏，囤积居奇的商贾，依旧奢华甚至趁机吞并良田人口的权贵。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