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隋州等人,他没敢再动手,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然后带着儿子和仆从拂袖而去。
唐伯有些担心:“少爷,您毕竟长年不在,若等你一走,他们就动手……”
唐泛:“不必担心,他一定会在我仍在镇江逗留的时候动手的。”
唐伯不明白:“啊?”
唐泛笑了笑:“我爹早年与他有些恩怨,照理说,人死如灯灭,都该随风而去了,他却念念不忘,当上族长便以权谋私,来对付自己已故的兄弟,可见心胸狭隘。这番受挫,他一定很不甘心,想让我也当面受辱一回,所以必然会去找官府出面,让我屈服的。”
唐伯一听就更担心了:“那可怎生是好?”
唐泛道:“不必担心,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这是隋州隋广川,我的至交好友,这是庞齐严礼,你喊他们老庞老严便好了,这一路上,我也多得他们护送。”
唐伯方才见识过庞齐的身手,心有戚戚然,又听得他们护送唐泛来此,连忙郑重拜谢:“多谢三位公子护得我家少爷周全!”
隋州阻止他行礼,温言道:“我与润青相交莫逆,老人家不必道谢。”
以他多年为唐家守墓的行为,足可见其忠义,唐泛也是敬重有加,又听得唐伯说自己老伴多年前去世之后再未婚娶,膝下无儿无女,如今孤身一人,不由心头恻然:“唐伯,待拜祭完我爹娘,你就与我一并回去罢!”
唐伯连连摇头:“老爷太太还需要我呢,再说唐家人定不会罢休的,我怕您一走,他们私下就过来毁墓了。”
唐泛安慰道:“这次我会一并解决,以绝后患的。”
唐伯嗫嚅:“少爷,强龙毕竟难压地头蛇……”
唐泛笑道:“连蛇都压不了,那只能说明龙不够强大。”
见他如此胸有成竹,唐伯只好咽下满腹担心。
原先唐泛就来信告诉他,自己清明时会过来祭扫,唐伯便提前准备了香烛纸钱,此时赶走唐绍等人,唐泛先在父母坟前磕头告罪,又与唐伯一道烧了些纸钱,聊表哀思。
唐泛父亲生前便是位不拘一格的名士,虽然考中功名,但后来在仕途上走得并不远,反倒又是经商又是撰文,称得上奇人,可惜英年早逝,方才显得唐泛这一支人丁单薄,但真名士自风流,胸襟眼界非同凡人,即便九泉之下,也不会计较唐泛因公废私。
祭扫完毕,一行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唐家的墓地,沿着石阶下山。
及至快到山脚时,却又被前方一群人挡住去路。
对方倒不是故意冲着他们来的,唐泛等人粗略一瞧,人群之后还放着一口棺材,似乎因为什么起了争议,其中更有一名身穿七品县令官袍的人,带着数名官差衙役,想来也是刚刚上身,正喘着气,一边听对峙的两方人马诉说因由。
因为山路狭窄,被这些人堵住之后,其他人就没法再通过,只能跟着站在旁边看热闹。
场面吵吵嚷嚷,但个中内情并不复杂,唐泛他们听了一会儿,便已经听出个大概。
事情的起因,是本县陈冯两家,素有怨隙,七日前,陈霖于家中暴病而亡,陈家人悲痛万分,可也没有办法,只能为他收敛尸体,准备停放七天之后抬上山安葬,但因为下过雨之后山陡路滑,棺材又是薄木棺材,不结识,抬棺的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即将尸体给摔出来。
这一摔不要紧,陈家人竟然无意中发现陈霖脑后有一道创伤,深可见骨,先前因为头发遮掩,陈家人又匆匆下葬,也没来得及留意,如今发现,自然大吃一惊。
若陈霖并非暴病,而是被人打伤头部致死,那可就是杀人案了。
陈家人仔细回想,这才想起陈霖暴毙的当天下午曾经外出,回来时还说起自己与冯家三甲碰上,并发生争执。
所以陈家人认定,陈霖是被冯三甲致死,正好冯家墓地就在附近,而今日恰逢清明,冯家人也一定会过来祭扫祖先,便抬着棺材跑到冯家墓地处,将冯家人拦下,又遣人去报官。
于是便有了唐泛他们看到的这一幕。
按照一般流程,县太爷听到有命案,那肯定是派人过来,把双方都带到衙门里去,然后再验尸断案,但现在丹徒县令却亲自过来,为的就是不破坏现场,免得尸体被人搬动之后丧失更多证据。
旁的不说,这份亲力亲为的举动,还是很值得称许的。
唐泛也不急着要走了,索性就待在旁边,看任县令如何断案。
隋州庞齐等人自然更不会提出异议。
与他们一样被堵在半路的人不在少数,唐泛一行夹杂在人群之中,倒不显得过分惹眼。
那头任县令听完双方的申诉,先是令衙差分为两拨,一拨在外围,防止任何人离开,包括涉案双方和看热闹的人群,另一拨则在内围,负责维持秩序。
以小见大,唐泛不由暗暗点头。
末了任县令便先问冯三甲,陈家人所说,陈霖死亡当天,曾经在县中与他碰面并发生矛盾,是否属实。
冯三甲喊冤:“回老爷的话,小人那天的确曾与陈霖碰面并有所争执,但当时我二人并未打架,怎么可能殴打他致死呢?陈霖比小人健壮多了,小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啊,还请青天老爷明鉴!”
众人闻言,都不由去看棺中尸体,从身材上来说,陈霖的确是占了优势的,不由信了冯三甲几分。
陈家人怒道:“老爷,他在说谎,那天他们明明是打架了,陈霖手肘上还挨了一棍呢!您瞧瞧!”
说罢他上前撸起陈霖的袖子,众人探头一看,对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