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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小道来到戒备森严的南门,林声简洁说了一下眼前的情况,将早已备好的白马牵到她身旁。
“太傅,去荆州。趁着陛下还未赶来之时。日后再也不要出现了。”
她听先皇的命效忠太傅,自然知晓她的身份。但如今陛下这样,她不确定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放她一马。
当务之急,就是先保住她的命。
“那你……”被钳制住肩膀往宫门走,宋时微望向了林声。
“走……”
滚烫的力道重重抵在她后背上,宋时微踉跄了几步。随着“铮”地一声脆响,箭支裹挟着破空锐啸,刺穿了她的肩膀,一箭将宋时微定在地上。
她艰难地抬起眼眸,最后一丝记忆便是武祈宁弯弓射箭的模样。
武祈宁稳稳坐在高头大马上,左手稳如磐石托起长弓。冰冷的箭矢在暮色下泛着冷光。
她阴鹫的丹凤眼微眯,望着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的宋时微。
摆了摆手,沉声道:
“拿下!”
四周的御林军赫然持起剑刃,齐刷刷对准了林声及宋时微。
武祈宁垂眸望着替她止血的太医,低声喃喃道:
“太傅,你这是要逃到何处?”
第104章 干净的锁链紧紧拴在她的脚踝上,几道红痕若隐若现。宋时微蜷缩在干
干净的锁链紧紧拴在她的脚踝上,几道红痕若隐若现。宋时微蜷缩在干燥柔软的稻草堆里,单薄的中衣被汗水浸湿了。被箭矢刺穿的肩膀虽然已经处理过了,但也仅是简单的止血敷了层药,不让她这么容易就死了而已。
绷带缝隙里渗出淡黄的脓水,洒在她的中衣上,已然与殷红的血液一起凝固了。
她艰难地直起背,向湿冷的墙角靠去。牢房外漏出的几缕冷光,映得她的脸色比墙皮还要灰败苍白。
破碎的咳嗽声从喉里溢出,在空旷的牢房回荡。每一次隐隐扯动伤口,钻心的疼痛便顺着脊梁爬上后脑,她只是疲倦地倚在墙上,隐忍地闷哼几声。
滴答滴答,地牢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远处刑具的吱呀以及凄厉的惨叫。
“陛下,陛下,臣错了,啊啊啊……”
“陛下,臣是京城王氏!京城王氏!传承百年的世家大族,在外行走之人成千上万,陛下不能杀了臣!不能杀了臣!”
“陛下,是我错了,是臣错了,臣愿意奉上陈氏上百年的基业,求陛下放陈家一条生路。”
啊啊啊啊……
求饶声、谩骂声、诅咒声,最多的是痛苦的嘶吼声。
铁鞭破空的锐响仿佛在她耳边炸开,皮开肉绽,骨头断裂,哪怕知晓那些人都罪有应得,她也不由抖上一抖。
皮肉随着鞭梢翻飞,破碎的血肉间暴露出青白的筋膜,随着半空划出的那道猩红的抛物线,溅落在生锈的刑架边缘。血腥残暴的场景不断在她脑中浮现,渐渐地与她记忆里被凌迟的场景重合在了一起。刀刀剐在她身上。
止不住颤抖的手指死死揪着铺在地上的稻草,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又向墙角缩了一点。
脸上挂着一惨白的苦笑,她原以为她都忘了,没想到,还是这般的疼,疼得她有些受不了。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啊。几日未见,竟狼狈成这副模样,真是,连狗都不如。”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阴影处泛着冷光,武祈宁缓步逼近,绣着龙纹的靴底一脚踩在勒在他身上的铁链,丞相闷哼一声,刑具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嘎吱作响。
“成王败寇,臣没有什么好说的,陛下想杀便杀吧。”身上没有一处好皮的丞相虚弱地道。
手上染血的铁鞭强硬地将他血淋淋的下巴扬了起来,武祈宁眯了眯眼,阴冷的脸庞突然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凑近了些,俯于丞相耳边轻飘飘地道:“放心,丞相家里上上下下朕一个也没有放过,包括你秘密送去祖地的那些子嗣。朕马上让他们一同下去陪你。”
丞相沉默了片刻,突然笑出了声。
“那是他们的命,臣都没逃过他们凭什么逃过。臣在做这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觉悟。臣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陛下该如何处置你的好太傅呢。”
“依臣之见,陛下对太傅可谓是用情颇深啊。只不过她不领陛下的情罢了。”瞧着武祈宁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丞相眼角的笑意越发的深。
“既然陛下早就得知臣等的行动,就应该知晓,臣等只是从犯,太傅才是逼宫犯上想要杀你的主谋。是她想要你死呢!”
凌厉的铁鞭径直打在他脸上,温热的血珠顺着脸颊而下,他笑得更大声了。
“朕如何行事何须一个罪臣多嘴,丞相就好好待在这牢里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武祈宁将鞭子递给一旁的狱卒,冷淡地吩咐道:
“既然丞相这般的有精力,那每日便多加几道,直至他那狗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凄厉的惨叫声伴在武祈宁的耳旁,她转身离去。廊下烛火昏黄如鬼火,将她的身影拉得越发颀长。
压迫的脆响在甬道里回荡,宋时微掀起眼皮朝那望去,明黄染血的龙袍毫不犹豫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没有一点停留。
幽幽的轻叹下,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