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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傅瑾承抬起手,刚想对后面示意他们都退下,却突然听到了宋知念的声音。

  她是对医生问的。

  “医生,请问明后天能带他出门吗?”

  傅瑾承用手捂着冰敷袋,突然听到“出门”后还是抬起头,但看到宋知念的一脸认真,傅瑾承那些想要拒绝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低下了头,沉默以对。

  虽然问的问题并不是什么他乐意听到的,但是能和他相关,也令傅瑾承感到开心。

  “多和外界接触确实有利于傅总的康复。”

  医生回答得很客观,他委婉着说:“但如果傅总不想出去,最好还是不要带他马上出去。”

  傅瑾承以前就不是个社恐的人,当时人格测试正好是最热门的时候,傅瑾承也被人起哄着做了一次,测出来是个entj是一个在大家预料之中的结果。

  只可惜,现在不是三年前。

  “谢谢,我知道了。”

  这个回答,宋知念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她点点头,心里大概也有了些数。

  看傅瑾承房间的和之前病房的样子,她大概对傅瑾承这三年的生活状况也已经有了些了解。

  黑暗是他的保护色,也是独处时用以逃避自我的沉沦。

  前面能在店里见到他,可能都已经是进步了。

  “那你们先聊,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问我或者谢医生。”

  医生见宋知念没有继续提问,便也没有多待,他边说边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除了复健和做必要的检查外,傅瑾承也不太喜欢外人多待。

  他们这些医生大多是在做完检查或者是治疗后,回到楼下的工作室内进行数据记录。

  “念念……”

  傅瑾承犹豫了会,还是问道:“能不能,不出去?”

  冰敷袋还敷在他的脸上,令他的说话都有些含糊。

  她们想让他活着,那他就愿意活着。

  但是——

  傅瑾承抬起手,外面的阳光透在他的指尖,竟恍惚间让人生出了种通透感。

  他并没有那么喜欢见到阳光。

  曾经的他愿意去追逐日出,而现在的他却只向往着落日。

  落日是一天中天地最后的光辉,在那般灿烂盛大的余晖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他厌恶阳光,更厌烦那些光下的,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看他的目光。

  落地窗的旁边就有把雪茄椅,宋知念靠坐在雪茄椅的扶手上,这样的高度恰好让她只比傅瑾承高了半个头。

  她拍拍傅瑾承的肩膀,安抚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出门,所以我不带你去其他不熟悉的地方。”

  宋知念本来就没有那些要一蹴而就的想法,除去身体上的原因之外,傅瑾承的其他问题完全就是日积月累起来的。

  “我带你去我店里。”宋知念眨眨眼睛:“你上次应该有看到过我的一楼有个屏风吧?”

  或许是为了纪念曾经的文青梦,宋知念在咖啡店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刻意在一楼和二楼一角窗边用屏风隔出了两个休闲区域。

  傅瑾承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些挫败地摇摇头,遗憾道:“我忘记了。”

  他虽然在门口待了很久,也刷过很多次点评里关于她店的评价。

  但他毕竟只去过宋知念店里一次,而且那一次又是发作了痉挛,记忆之中已经不太回忆得起来她店里的其他布置。

  “那是我给自己留下的角落,里面不会坐客人,隔着屏风也只能听到一些声音。”

  宋知念拿出手机之中拍摄的照片,抵到傅瑾承面前。

  “你看,就是这样的。”

  那是一处古色古香的角落,红木的桌椅,旁边还配上了小茶台,身后的博古架上放了些明清时期的小摆件,一旁的书柜里放满了各类的书籍。

  用面前的鎏金黑漆屏风一挡,里外就成了两处不同的空间。

  “后天去好不好?”

  她一步步引诱道。

  “新来的小姑娘还没上手,我最近会很忙,店里最近缺不了人。”宋知念见傅瑾承面上还有犹豫,干脆道:

  “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你明后天也可以继续在家里,让谢医生先给你

  安排些基础的复健计划。”

  软的她也说了,硬的她也说了。

  他要是还不愿意,也就算了吧。

  傅瑾承听得懂她的话中之意。

  那些渴求的贪婪与内心的自厌在一时间涌上心头,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求,也无法压抑对于光下的自卑和自厌。

  傅瑾承思索了片刻,终于低低地说了声好。

  并不是欲望战胜了自厌,也不是他终于不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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