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无月的眼睛半睁半闭,不管是眼睛还是嘴,都呈现出一条端庄的直线。
这使得他维持着一副( ̄- ̄)的表情,尤其是他还倒在床上,看起来真的是……嘲讽异常。
事先声明,他不是在挑衅,只是身体好痛,骨头好疼,全身上下都在嘎吱作响,真的没有力气维持表面功夫。
他当然想睁开眼睛,可才掀开一点点眼皮它们就耷拉下去,万分坚决的为世界拉上窗帘。嘴巴也是,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怎么卷也卷不起来,最后呈现出一种类似没煮熟的泡面一样的形状。
月见里无月的嘴巴变成波浪号了,但他的眼睛依然是笔直笔直的。
他就这么看着日向夏希,对方被他盯得受不了,一巴掌盖在头上,肩膀抽搐不停。
偏偏月见里无月还很不怕死的继续挑衅——看得出来他消耗得确实有点多,以至于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如果你真是我妈的话,你不可能活在这世上,因为我爸不会让你复活的。”
“他巴不得和你在地狱里过二人世界,怎么可能舍得放你出来。”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们感情破裂了呢?”
回复她的是月见里无月干巴巴的呵呵声,死孩子面无表情的假笑了半天后,直接钻进被子里不出来了。
日向夏希:……
她按住脑袋上的缝合线,久违的露出无语的表情。
“做妈妈可真难啊,”她感叹道,“生孩子麻烦,带孩子也麻烦,真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抽到这张牌。”
“你不喜欢可以弃牌的,”被子里传来月见里无月闷闷的声音,“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妈妈,她都被埋进去那么久了……”
“为什么总要选择我身边的人呢?”
突然,月见里无月的被子被掀开了。
他茫然的与日向夏希对视,稍微把头支楞起来一点,过了一会又觉得脖子酸,毫无动力的重新栽回去了。
“你居然意识得到?”
掀开他被子的罪魁祸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很难想象这样的表情会出现在日向夏希脸上,像把修得圆墩墩的灌木剪成三角形,有一种硬要沾边的勉强和强行融入的违和。
啊,爸爸,我见到了妈妈不为人知的一面哦。
他感觉现在除了脸和嘴,自己的心电图也要变成直线了。
月见里无月觉得,自己应该换个话题,不然对方要是意识到自己在恶心,说不定会做出更过分的表情。
他慢慢地吐字:“你好奇怪,为什么要把我想象成一个笨蛋。”
“在说这话之前,可以稍微摸一下你的额头吗?”月见里无月垂下眼睫,轻轻的语调被重重的语句扯下来,压在枕头上让他不由自主把头偏到一边。
在没恢复前,他会一直保持这种直白的说话方式:“童年阴影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
显然对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给月见里无月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
月见里无月的人生连四分之一都没到,但却遭遇了别人一生才会遇到的悲剧。
父亲想消耗自己对母亲的爱为母亲铺路,但母亲无法接受爱人在自己面前不爱自己,于是她赶走了对方,只求独自面对。
被赶走的父亲陷入消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母亲的喜爱如此浅薄,甚至无法用爱留住她的生命。
几近崩溃还要处理越来越多逼婚的提案,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从头到尾都没被重视的父亲选择去寻找母亲临死前释放的咒灵,好借此燃烧自己。
月见里无月就是在这种环境下被提上来充排面的。
当时的月见里宅,能过去伺候月见里无月的人头上都会出现伤疤。而且每次只要月见里无月感到惶恐,第二天就有新人顶上,而他头上同样会有这道疤,只不过相比旧人,他脑门上的缝合线会更新鲜,甚至新鲜到直冒血。
那条伤痕像猪肉上的检疫印章,只有合格了才能往未来家主大人的房间里送。
月见里无月之所以不管不顾的和甚尔跑路,一半因为他听爸爸的话,一半因为他再也不想做这条流水线上的检疫员,每天对一群活死人说话。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条线了,可不曾想,时隔多年,这条该死的缝合线又出现了,还是出现在妈妈的头上。
“也对,差点忘记我也没有藏过呢。”
月见里无月几乎是挑明了说自己讨厌她了,可对方却捂住嘴,边说不讨喜的话,边露出端庄得体的微笑。
那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日向夏希脸上的表情,她似乎在模仿的过程中串了台,带出了另外一位妈妈的角色。
日向夏希伸手,按住月见里无月的鼻尖,满意的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摸到了些许冷汗。
她喟叹道:“即使记忆模糊,但身体本能依然存在呢,不需要我重新让你习惯一次真的太好了。”
“毕竟带小孩真的很麻烦啊。”
她站起身,拍拍裙边,半弯着腰站起来。动作优雅,却又不太符合她此时的身份。
月见里无月认出这个动作的使用者了——之前照顾她的姐姐经常这么做!
他再次挣扎着想爬起来。
可日向夏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