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不知汲取了何处的阳光雨露,一丛一丛的在布料上热烈的爆发了,它们漫过了小腿,开遍了大腿,在月见里无月低头磨蹭的那一刹,他的膝盖上正好爬上来几朵刚绽开的月光花。
因为其本质是绣线的关系,这些花朵凹凸不齐,蹭上去又刺又痒,脸皮都差点被线绞下去一层。
不好回忆涌上心头,月见里无月心有余悸的抓住脚踝,来回抚摸着早已愈合的伤口。
见他突然张皇失措,中原中也忍不住挪过去想看个究竟,谁成想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月见里无月脸上那鱼拓似的花朵线条,那些线条粗细不均,和下雨天踩泥坑似的一脚深一脚浅,衬得月见里无月可怜又可笑。
于是中原中也遵循本心,很愉快地大笑起来。
月见里无月也很遵循本心,他差点把中原中也踹下床。
“好了好了,”中原中也不愿意继续闹了,“我不笑你了。”
百分百肯定对方与咒具突然开花有所关联的月见里无月冷淡的掀开眼皮,冷哼一声又继续盖上。
“你真就不说话了……?”
哇,中原中也想,月见里无月原来这么小气的吗。
“感觉你在想不好的事。”月见里无月的预感促使他开口。
“如果你的确有想……”他爬过去,居高临下道,“可以告诉我些事情吗?”
“这算威胁?”中原中也抱起手臂。
月见里无月的掌心盖住脸,上面滑稽的花纹带着辣辣的烫。他摸了把耳垂,认真道:“这算交换。”
月见里无月凑过去,中原中也迎上来,月见里无月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良久他才回过神,然后,他默默扯过一截被子,把自己给塞了进去。
月见里无月终于知道什么叫知道太多没好下场了。
——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多。
……
勤劳又可靠的五条悟正在追踪咒灵的踪迹。
那群自恐惧中诞生的恶物远比他想得要懂得趋利避害,嗅到点风声就开始四处躲藏,五条悟赶到时只抓到了他们舍弃的断尾。
有智慧的咒灵是屈指可数不假,可没脑子的咒灵那叫一个一抓一大把。大敌当前,它们可顾不上同胞情义——说难听点,只有本能的咒灵在它们看来,就像人和猴子……不,至少猴子还能跑能跳遇到痛会叫下雨会回家呢,在那些自以为高等生物的咒灵眼里,那些咒灵与自己的相似之处……不过是人与香蕉这样的凑巧重合罢了。
于是这些加入不了特级这个大家庭的小调皮鬼有一个算一个全被顾全大局的咒灵方执棋者拿来当炮灰拦在五条悟的追查之路上。
它们想借此掩盖踪迹。但五条悟也不是吃素的,躲藏?弱者的技巧罢了。
咒灵对最强来说,可能和蚂蚁没什么区别,单独的蚂蚁只要踩一脚,抱团的蚂蚁要多踩几脚,若是遇到一个蚂蚁巢,那就要烧壶开水往里浇。
不管是“踩一脚”,“踩几脚”,亦或是“烧开水”,对五条悟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更妙的是,咒灵内部也有不赞同躲藏的声音。
“不过是一个人类而已!”头铁的漏瑚决定去会会这个对手。
然后,它就从漏瑚变成了漏壶。
它真该庆幸五条悟存了几分放长线钓大鱼的念头,不然前来搭救的同伴可没那么容易脱身。
体贴的五条悟为咒灵留出足够的空间,而后一点枪出如龙,硬生生把它们固若金汤的领域给敲碎了。
一时间波涛汹涌怒浪滚滚,五条悟像个暴走的渔夫似的在茫茫大海中举着鱼叉把咒灵戳得支离破碎。
就在那柄鱼叉即将落下之际,在外传教的羂索好巧不巧,借助咒灵回到了此处。
一回来就看见自己家被拆得鸡零狗碎,哪怕淡定如他也不免一愣。
“瞧啊,”贵妇人很好收拾好破碎的表情,提起唇角端庄地笑起来,“这是哪里来的恶客?没有邀请,擅自闯入……五条家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呀?”
“五条家一向如此。”
五条悟哈哈大笑,但这笑容很快如潮水般退去,五条悟面无表情,脸上的冷淡像极了沙滩上锋利的贝壳与石块。
他意有所指:“我该叫你什么呢,月见里夫人?日向小姐?还是——”
在他即将吐出那个名字的那一刻,羂索手里的锁链一扬!
咒灵如雨点般降下,紧随其后的是一大片寒凉的雾气。
“别呀,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让我送送你们吗——”
五条悟敏捷的躲开,手里酝酿的临别礼物喷涌而出,转眼面前的拦路屏障被清了大半,他正欲继续前进,不曾想一只形如变色龙般的咒灵跃至他身后,送礼似的把长舌上捆着的正方体往他怀里送。
家规森严的五条当家可不愿接受他人的贿赂,五条悟一扭腰一提腿,迅速抽身离开。
可谁想那咒灵身上的锁链一缩,竟是硬生生把它给挤爆了,湿软的碎块伴着液体,黏糊糊的落了一地,如同在搞什么涂地游戏似的,除开五条悟的落脚点,四面八方都被涂上了此等肮脏的色泽。
五条悟的动作被打断了。
“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