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华也疾走两步来到床边,及时的阻止了她丈夫再开口说话。
“哎呀你别理他,你现在气不顺,医生让你少说话……”
梁言忙抬手,像是在安抚:“不用,不用他说什么,我这会儿来,也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来的,李工要是不方便沟通的话,你跟我们说也行。那让他早点休息,我们去外面谈吧。”
只见李洪建连忙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妻子,不要出去,就在这里说。
梁言把他这急切的表情尽收眼底。
张桂华开口:“你能做得了主吗?昨天和今天来的那些人,问他们什么都说要回去请示领导,要走程序,要这样要那样,我都说了让你们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
梁言轻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张助。
张助立刻从旁边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恭敬的请了他坐下。
梁言的手指搭在腿上,习惯性的敲击了几下膝盖。
两人见他这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由得也高看了梁言一眼。
“你们尽管跟我提要求,我来斟酌合不合适,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们,不需要再去跟谁汇报。”
张桂华眼睛一转,直视了梁言。
梁言和蔼的看着她,等着她提出条件。
张桂华隐约觉得坐在她面前的人不简单,他比白天来的那些人看起来更温和,更有礼貌,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在他谦和的外表下,藏着难以揭露的杀伐决断。
往往越是有手段的人,越是让人难以一眼瞧出。
她发现她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虚:“应该……应该是你们提出来赔偿金额,你们觉得我们家老李的后半辈子值多少钱?”
梁言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面带笑意的继续看着她。
“我们老李一年做工怎么地也得挣二十来万吧,如果这次康复得不好,以后接不了活了,这后面几十年的误工费要怎么算?保险公司赔完这次的费用,那后面的呢?后续复查的,康健的,要是有后遗症需要一直用药就医,是每一次费用都能报销吗?我了解过,这种意外险就只能一次性赔付,后面我们家老李有什么问题他们都不管的,你觉得我们会为了这点一次性的赔偿,就自己去承担后面几十年的风险吗?”
“所以,你们要多少才觉得合适?”梁言不理会她的啰嗦,还是只问关键。
张桂华一瞪眼,提高了音量:“你们准备拿多少出来赔?”
梁言进行了最后一次试探:“你要多少?”
在旁人看来,也许他们两人的互相质问并没有什么意义,两个人的问题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是张助明白,他在问什么。
张桂华已经开始不耐烦:“我们要多少你们就能赔多少吗?那我说要赔偿500万你们给吗?”
梁言当下了然,心里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站起身来,俯视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李洪建,又思忖了几秒钟,再开口时语气变得生硬。
“其实这个事情说到底,是李工自己没有做好自身防护措施。我们在工地上有明确的要求,在高中作业的过程中,必须穿戴好安全绳索,这一点,在劳务合同里面也有体现,如发生人员伤亡,在责任归属为施工员本人时,甲方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床上的李洪建听见梁言这么说,着急得脸都红了:“……不是,你们……”
“你别着急,注意身体。”梁言站在床尾,轻轻拍了拍李洪建打着石膏的腿:“好就好在,远森有给工人买意外险,所以保险公司会给你们做出理赔,按道理说,远森可以不用另外再给你们一分钱。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他们还是承诺在保额的基础上再另行赔偿你们30%,你们还是觉得不够……”
这时候李桂华已经忍不住,带着些激进的情绪大声道:“什么意思?怎么不是你们的责任了?我们老李在工作中受伤,那就是工伤,工伤的话你们要负全部的责任,你少打量着在这里蒙我,怎么,你是觉得我们不懂吗?大不了我们就法院见,我要去告你们!”
张助也听出来了,很明显张桂华并没有想要平和商议此事的态度,她想要的,只是把事情拖着,而且想着要怎样才能把事情越闹越大。
“你们走吧,我不想跟你们说了,这会晚了老李需要休息了。明天你们再拿出一套赔偿方案来,不满意我们就再谈,总之赔偿金额一定要到我们满意为止。”张桂华下了逐客令。
梁言却也不着急,问了一下张助:“保险公司具体的赔偿金额是?”
“80万。”张助脱口而出,这是下午保险公司承诺的最高理赔金额。
“80万,在这基础上远森再给24万,就是104万……”梁言琢磨着,随之松了口:“这样吧,我在这里承诺你们,远森在保额的基础上增加到50%的赔付,给到40万,加上保险公司的80万,一共120万给到你们,你们意下如何?”
一根肋骨断裂,一个脚踝骨折,在没有威胁到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并且后续可以达到90%康复的情况,这个赔偿金额,作为甲方,已经算是拿出最大的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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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只听见张桂华不屑的发出一声鼻音,继而翻着白眼傲慢道:“120万?买我们家老李的后半生,往后这二十年、三十年,我们老李何止赚120万?想用这点买药钱来打发我们,那是不能够,我绝对不同意,等明天……”
“没有明天了。”梁言打断她,他也逐渐失去了跟她对峙的耐心:“这个金额,只